那时候,电话才刚刚开始普及,虽然我所居住的地方有,但是我从来没有去使用过,我到底能联系谁?答案是谁都不能。
每次拿起来,看着数字,然后失落地放下话筒。
我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只是在某一个月内,每天站在电话柜子面前不断重复那一连串动作,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再放下话筒。
终于忍受不住的我向“家人”提出,我希望跟妈妈和妹妹那边取得联系。
结果得到的是犹如狂风暴雨般的训话,以及被关在一个看似特意建起来关着某人的房间。房间里只有紧闭的铁门,一张刚好睡得下只有一米四的我的木板床和不断在转圈的排气口的房间里,连续两天两晚,只有水喝没有食物吃。
“你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家人。”每天打开的铁门,将饮用水放下的“家人”,会将对我重复地说出这一句话。
没有眼泪,也没有祈祷。
我每次都只是空洞地盯着站在眼前的两位“家人”。
所有的事情,只要有这样的意愿,就能随意操纵孩子的世界,是狡猾大人世界的做法。
即使他们在信中抽出,会让我彻底放弃对她们念想的其中一张,然后让班主任送到我的手里,也是非常轻而易举的。
这是我这两天绞尽脑汁推论出来的,还需要“证据”。
我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长发垂到胸前,露出了看起来异常害怕的眼神。
“我以后都不会说回到她们的身边的了,请不要再将我关在这个房间里面。”
两老都满意地露出了宽容的表情,女老缓缓走向我的身边,身后的黑衣人打算帮忙将我扶起,却被女老挡住了,她示意要将亲自扶起已经无力站起的我。
我微微一笑,仿佛在表达着感激。
男老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率先离开了房间。
他们让厨师准备一些能空腹吃了也很快恢复体力的食物,而我在就餐前,需要洗干净自己的身子和头发。
——要夺回来吗?
我拿出了前段时间从学校手工课上带回来的陶瓷剪刀,赤着身子,站在浴室的小椅子上,询问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次的答案无需置疑,捉起一把及腰的长发,剪到了跟初中时候差不多的长度。
当两老再次见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却因平时对着外人就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才没有露出太难看的表情。
最后用比较容易让人信服的理由,将这无聊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我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用了一年的时间,我用尽了一切不违背妈妈所教育的道德底线的手段,让极上家背后所有的反对势力,站在我的阵营上。
在正式向外界宣告废除两老的权力前一晚,与两老共享晚餐。
“你很优秀,像你的母亲。”外公简短地总结说着。
“我感谢着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妈妈,不过,我也爱着养育我成人的妈妈,还有我一直牵挂的妹妹。”我拉开椅子,向着两老,深深鞠躬,“我只想回到她们的身边,除此以外,我别无所求。请将她们的信,还给我!”
在坚信着他们藏起来什么的情况下,是我做所有的事情的动力。
“将那些信还给她吧。”外公强硬地命令着外婆。
他的说话,证明着我当年的推论。
“即使我们这样——”
“你都已经拿出来了,何必再藏起来了呢,这不是我们挽回手段,我只希望,我们能作为家人,做本来就应该做的事罢了。”
这也许是我跟外公相处的时间内,他说过最长的话了。
外婆眼角湿润了,她将放在桌子下方,拿一个黑色的盒子,用银色的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在自己苦苦追寻的“证据”,终于要出现在眼前时,我并没有感到任何兴奋。
是对这两位老人,产生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错觉吗。
但一切都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当年被伤害了,现在就十倍奉还,此刻所产生的同情,只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没有任何意义。
她最终还是打开了盖子,将所有的信件放在我的眼前。
每一封信,都被拆开了。
果不其然,那一封给我的信,只是其中一页。
我所看的信的内容,是不完整的。
“每一封寄来的信件,都在这里了,很久之前,她们就再也没有寄过任何信件过来了。也许是已经放弃了吧。”
信的最上方,是较为正方的字体,那是曾经养育我的妈妈的字。
我首先拿起来抽出来读,但是外婆的反应最为激烈,想夺回信件,却被外公阻止,并摇头。
我的目光,却无法从信上移开。
“小筠去世了。”
妈妈非常清楚这边的家庭,可能为了让我将重心放在学习上,从小筠生病开始的每一封信她写过的信,都会被藏起来。
但是妈妈在信里不断恳求,希望能够让我看到这封信,让我在小筠下葬前,见她最后一面。
而下葬的日期,是前几年的台风正直最凶猛的时候。
我将信捂在胸口前,心脏就像被撕碎了一般疼痛,身体不停地颤抖,我无法分析那是因为悲伤,还是愤怒,还是自责的缘故。
而在信的后面,写着一串数字,是电话号码吗?
我咚的一下撞在了椅子角上,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忍耐着膝盖的刺痛,爬起来后立即奔向走廊的电话,拿起话筒,拨出那串数字,紧张地握住话筒,良久,一把憔悴的女人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对方喂喂了几声,以为话筒故障没有声音,正想放下。
“妈妈——”我,终究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紧抿着颤抖的双唇,强忍的眼泪,终究还是划过的脸庞。
电话的另一边,我隐约听到妈妈的哭泣声,但是她依旧用像过往那般温柔的声音,叫唤着我的名字。
“铃。”
弟弟收拾完我吃完的碗筷后,剥好一个橙子,摆在盘子上,推到我的面前。接着转身走向房间拿出一个黑色的背包,询问后才知道他现在要去上课。
忽然,他居高临下的眼神看我,语气的态度急转直下。
“你,不是我的姐姐。”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就出门了。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露出苦涩的笑容。
毕竟,我最后没有赶到小筠的身边,加上,我的确没有资格自称他的姐姐。
在厨房静默了许久,看到墙上的时钟,也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抽出其中一封信里的照片,背后写着几个圆圆的字体:病好转以后,我就会参加考试,想和姐姐一样成为大学生!O(∩_∩)O~
“好咧,这次就选这里吧!”
按着这次兼职的要求,换上了可爱的熊型玩偶衣服,在某家大学的摊位上派一下传单的同时,看着新生社团一起激烈地争夺着新社员。
由于我的身高和玩偶衣服太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被一大群女大学生围起来抱着拍照,身为女孩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而且,传单啊,我要派传单啊!
啊,全掉了。
秋意颇浓,灿烂的暖阳照耀着大地,然后我在女生的怀抱里,被折腾到死活来。
这次召唤我来派传单的青梅竹马的眼神好像很羡慕妒忌恨啊,有种来换啊!
中午时分,某只穿着熊型玩偶的色狼被女生们群殴。
下午,我只需要穿着社团的T恤和戴着鸭嘴帽去派传单,比穿着玩偶服要爽快多了,而且能正面回答学生们所提出的对社团问题,意外地更受欢迎。
迎面而来一群看似放学组队到外面聚会的学生们,然后发现了这堆人是围着某个人为中心进行移动,正好奇的哪位大人物,但我这身高即使穿了增高鞋也没有办法看到,呆站在路中间,移动中的那群人也没有看到我,将我撞在地上了。
“谁啊,走路不带眼睛!”不知道谁说出这样的话。
鸭嘴帽也被撞掉了,我猛地抬头,狠狠地盯着这群人。
“好可爱,而且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因为极上家的缘故,我曾经在媒体面前出现过。
糟了糟了,帽子呢?
不知道从哪里伸来的手,从后夹着我的腋窝将我举起让我站好以后,然后一把将鸭嘴帽重新戴在我的头上,挡着我的脸。
“走吧。”与妹妹十分相似,却略感沙哑的声音。
“好的,难得小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玩,快走快走!”
小筠?
再次抬头,发现是我最始料未及的人。
姣好的面容,挠人的刘海被挽到耳背后,从外貌上确实是一位清新可人的漂亮女生。
然而,那是与妹妹小筠一样的外表以及衣着品味。
我心里清楚他是弟弟,但是他的穿着打扮完全是在宣告他是女生,加上他出门的黑色背包消失无踪了。
我将周围的好心人帮我捡起的传单,放在赶过来的青梅竹马的手上,立马蹲下做出起跑的动作,接着追赶着弟弟的背影。
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在质问他的同时,也是在问我自己:
“赎罪那句话,是跟自己说,对吗?”
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那一刻所露出的充斥着痛苦与自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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